35、大聖之死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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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、大聖之死（一）
其實，大聖這幾天一直不大對勁——精神不好，食欲也很差，極少從洞裏出來活動，不時地，還會捂著膝關節皺眉，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病了。
直到今天中午，也就是剛剛，大聖叫人過去，正準備吩咐什麽，可還沒等開口，就忽然四肢抽搐起來，不多時，人便兩眼一翻，徹底沒了意識。
和巴圖魯死前的癥狀一模一樣。
族人不禁猜測，難道大聖也被邪靈附身了？
可他是大聖啊！是與至高無上的山神心意相通的智慧化身，又怎會被區區邪靈荼毒？
族人篤定，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！一定是那個災星招來的禍患！
十來個高山人氣勢洶洶地追著許逸一路下山，行至半路，卻突然被幾個陌生的外族人擋住去路——
兩男一女，面繪紅白彩紋，身著皮毛短褂，已然入冬的天氣，他們竟個個光裸著手臂和小腿，也不嫌冷。
特別是中間的那個男人，瞧他頸上戴的什麽？那一串掛飾……是狼牙嗎？
我的天吶，他居然打死過狼嗎？
高山人訝嘆之餘，也漸次停下腳步，難免有些露怯。
“她怎麽樣？”九月低垂著眼，問草。
草蹲在昏迷的許逸旁邊，半托著她的背，探了下鼻息，又摸了摸後腦勺——
有血，但不多，估計是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，磕著了。
“應該沒事。”草將許逸平放在地上，也站起身。這點小傷，對於狼人們來說，根本算不得什麽。
九月“嗯”了聲，沒再多問，擡眼看向對面的高山族人。
素未謀面的兩族人相向而立，彼此交換著眼神，卻因為誰也猜不出對方意圖，誰都沒先發聲。
空氣安靜著，周圍只剩下呼呼的山風。
終於，高山族隊伍中，體形最壯的男人“拉克申”被族人推了出來，指定與九月交涉。
拉克申不僅人壯，長得還高，甚至比死去的大聖還高了個腦袋尖，且因為頭發很少，一到秋天便會戴起皮帽子，睡覺也不肯摘，看起來就更高了。
拉克申將一路跑歪的帽子扶正，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，指著許逸，厲聲問九月要人：“她、她害死了我、我們大聖！是、是萬惡邪、邪靈的化身！請、請馬上將人還給我們，交、交予山神懲、懲戒！”
因為有點結巴，攢了滿滿一肚子的氣勢生生被自己吞掉一半，聽得尾和草都緊抿著嘴唇，勉強繃住笑意，憋到臉紅。
九月其實沒聽仔細，自然也沒覺好笑。他輕蹙著眉，正在想著該如何應對眼下這般情形。
才見許逸從山上滾下時，他還有些意外——此處距離神農谷地不足兩天行程，可自打她與他道別，少說也過去十來天了，她怎麽還在這呢？
現在清楚了，她一定是被高山人困在這了。
但受長老淵之托，九月帶著尾和草代表部落族人此行前來，是為與高山人結好，他不想、也不該與對方沖突，不論他們和許逸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思忖片刻後，九月頷首向對方行了個淺禮，又從尾手中接過帶來的腌肉，雙手奉上，先一步表明來意。
又補充道：“對於大聖的死，我們非常遺憾。但那位姑娘——”
九月目光瞥向許逸，很快又收回來，明確告訴對方：“她是雪狼部落的客人，不是什麽邪靈，你們大概是搞錯了。”
高山人聞言，瞬間亂作一團——
“是狼人，他們真的來了！那女人沒騙我們！”
“你確定那是狼人？他可還不如我高！能打死狼？”
“你高！杉樹更高！頂個球用嘞！你看人家那胳膊……嘖嘖，一塊是一塊的，肯定連狼都咬不動。”
“嘁，你又不是狼，咋知道咬不動？”
“不信你去試試！”
“幹啥我去？我不去……又不是我說的。”
……
“咳咳，”拉克申清了清嗓子，將族人最終商定的意見轉達九月，“結、結盟的事，可、可再商議，但那、那個女人，得先、先跟我們回、回去！”
傍晚，許逸是頭疼疼醒的。
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半的腦袋不停地膨脹，另一半卻不停地縮緊，兩相撕扯，揪得她頭皮又酸又麻，直想徒手將天靈蓋給掀了。
她皺著眉，微睜開眼，隱約看見一只手正懸垂在自己臉上，但因為離得太近，畫面是糊的，對不上焦。
再看清時，那人卻已經蜷回手指，輕握成拳，很快，連手也收了。
九月有些尷尬地避開視線，倏然起身，叫草拿點水過來，又叮囑了些瑣碎。講完便出去了，說還有事要與高山人商量。
“什麽事這麽著急……”草納悶嘀咕。心說這人都守了一晚上了，結果人家才醒，他又急匆匆地走了。
而且，還有什麽可商量呢？不是早都商量好了麽？
才答應和高山人來這的時候就商量好了——對方特意騰出一間洞穴，許他們暫住在這，但若十日之內找不到大聖暴斃的原因，他們就必須交還許逸，祭予山神，以消禍患。
當時的情況不容九月多想，他很快應承下來，高山人也沒再為難。
草感覺得出，那些人對於他們，還是多少有些忌憚。
草去洞穴外的水缸裏舀了些水，拿給許逸，順便將怎麽撞見她，又怎麽回到這裏的前因後果告訴給她。還解釋說，兩個部落聯盟，大概有許多事需要安排，九月才沒多留。
許逸抿了口水，點點頭，沒說什麽。其實她看得出來，九月是有意避著她。
原因也不難猜——她與他分別時，話都講得很清楚了。
太清楚了。
那天早上，她背對著他，一粒一粒地扣著襯衫扣子，輕聲說：“小狼，我要走了，我們就到此為止吧。好的，壞的……”她轉過頭，迎著帳簾透進的晨光，沖他淡笑了下，“都別再記著了。”
當時，他沒應聲。
現在，算是應了吧。
夜裏，九月一直沒有回來。草滅了火堆，勸許逸早些休息，說明早的禱告過後，高山族人會為亡故的大聖舉辦一場特殊的送別儀式。
他們說了，每個人都要參加。
作者：關於大聖死了這件事，有讀者覺得有些突然，可能是我上章沒鋪墊清楚，上章後半段小修了一下，感興趣的可以回去看看，情節沒大變化，懶的可以不看，反正死都死了，活不了啦。
這章為了卡劇情，字數少了點，9 號（周六）晚上再加一更好了，謝謝大家的喜愛～請用批註、評論和推薦票砸死我！愛你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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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，大聖這幾天一直不大對勁——精神不好，食欲也很差，極少從洞裏出來活動，不時地，還會捂著膝關節皺眉，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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族人不禁猜測，難道大聖也被邪靈附身了？
可他是大聖啊！是與至高無上的山神心意相通的智慧化身，又怎會被區區邪靈荼毒？
族人篤定，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！一定是那個災星招來的禍患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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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別是中間的那個男人，瞧他頸上戴的什麽？那一串掛飾……是狼牙嗎？
我的天吶，他居然打死過狼嗎？
高山人訝嘆之餘，也漸次停下腳步，難免有些露怯。
“她怎麽樣？”九月低垂著眼，問草。
草蹲在昏迷的許逸旁邊，半托著她的背，探了下鼻息，又摸了摸後腦勺——
有血，但不多，估計是從山上滾下來的時候，磕著了。
“應該沒事。”草將許逸平放在地上，也站起身。這點小傷，對於狼人們來說，根本算不得什麽。
九月“嗯”了聲，沒再多問，擡眼看向對面的高山族人。
素未謀面的兩族人相向而立，彼此交換著眼神，卻因為誰也猜不出對方意圖，誰都沒先發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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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，高山族隊伍中，體形最壯的男人“拉克申”被族人推了出來，指定與九月交涉。
拉克申不僅人壯，長得還高，甚至比死去的大聖還高了個腦袋尖，且因為頭發很少，一到秋天便會戴起皮帽子，睡覺也不肯摘，看起來就更高了。
拉克申將一路跑歪的帽子扶正，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，指著許逸，厲聲問九月要人：“她、她害死了我、我們大聖！是、是萬惡邪、邪靈的化身！請、請馬上將人還給我們，交、交予山神懲、懲戒！”
因為有點結巴，攢了滿滿一肚子的氣勢生生被自己吞掉一半，聽得尾和草都緊抿著嘴唇，勉強繃住笑意，憋到臉紅。
九月其實沒聽仔細，自然也沒覺好笑。他輕蹙著眉，正在想著該如何應對眼下這般情形。
才見許逸從山上滾下時，他還有些意外——此處距離神農谷地不足兩天行程，可自打她與他道別，少說也過去十來天了，她怎麽還在這呢？
現在清楚了，她一定是被高山人困在這了。
但受長老淵之托，九月帶著尾和草代表部落族人此行前來，是為與高山人結好，他不想、也不該與對方沖突，不論他們和許逸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思忖片刻後，九月頷首向對方行了個淺禮，又從尾手中接過帶來的腌肉，雙手奉上，先一步表明來意。
又補充道：“對於大聖的死，我們非常遺憾。但那位姑娘——”
九月目光瞥向許逸，很快又收回來，明確告訴對方：“她是雪狼部落的客人，不是什麽邪靈，你們大概是搞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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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的情況不容九月多想，他很快應承下來，高山人也沒再為難。
草感覺得出，那些人對於他們，還是多少有些忌憚。
草去洞穴外的水缸裏舀了些水，拿給許逸，順便將怎麽撞見她，又怎麽回到這裏的前因後果告訴給她。還解釋說，兩個部落聯盟，大概有許多事需要安排，九月才沒多留。
許逸抿了口水，點點頭，沒說什麽。其實她看得出來，九月是有意避著她。
原因也不難猜——她與他分別時，話都講得很清楚了。
太清楚了。
那天早上，她背對著他，一粒一粒地扣著襯衫扣子，輕聲說：“小狼，我要走了，我們就到此為止吧。好的，壞的……”她轉過頭，迎著帳簾透進的晨光，沖他淡笑了下，“都別再記著了。”
當時，他沒應聲。
現在，算是應了吧。
夜裏，九月一直沒有回來。草滅了火堆，勸許逸早些休息，說明早的禱告過後，高山族人會為亡故的大聖舉辦一場特殊的送別儀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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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關於大聖死了這件事，有讀者覺得有些突然，可能是我上章沒鋪墊清楚，上章後半段小修了一下，感興趣的可以回去看看，情節沒大變化，懶的可以不看，反正死都死了，活不了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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